孟繁华
在《高老庄》里，我们听到了贾平凹试图整体概括东方民间传统和中国现代性复杂性的声音。 《高老庄》在试图回答“究竟是什么在支配民间生活”这一问题时，民间稗史和民间传统第一次在当代得到了如此充分的表达。高子路还乡所见到的高老庄，其风土人情依旧，民间传统特别是精神传统并未因改革之风而发生革命性的变化，那种古朴的、甚至神秘的日常生活风情和信仰，仍然支配着高老庄并仍然具有巨大的侵蚀力。高子路虽然是一个大学教授，但这种民间传统曾哺育了地，尽管他在城里穿西服打领带，但一旦返回高老庄，高子路又成了以前的高子路，民间传统还原了他的形象，现代与传统的较量，在高子路这代人身上已无比痛苦、不堪重负。 高子路对高老庄既充满了眷恋又深怀失望，过去种族的荣耀和今日种族的退化已成为他不可化解的焦虑。一方面他幻想着同西夏的结合能改变族种；一方面又难以割舍同菊娃的旧情。高子路在处理西夏和菊娃的关系时，尤其体现了旧式文人的婚姻观念。 当所有这些关系同崩崖、飞蝶、死而复生的女人，先知先觉的瘫孩子等神秘现象联系在一起时，民间传统精神就有了一种难以破译的巨大力量。高子路最后的出路只有逃之夭夭。 现代化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幸福的承诺，它被遮蔽的灾难不仅在它自身的进程中显露出来，同时也在现代与传统的冲突中凸现出来。贾平凹对民间传统复杂性的揭示，也正是对中国现代性的复杂性的揭示。这就是《高老庄》值得肯定的价值之一。
 |
